第四百八十九章 人在家中坐 禍從天上來

    誰也不會想到，李世民會採取這樣的手段，急急忙忙的離開了平棘，讓趙郡的世家大族不知道如何是好，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李世民的大軍已經離開了平棘，哪裏能找到。

    「還能怎麼辦，原本就是我們的東西，難道就要送給那些賤民不成？」趙郡李氏族老李戡忍不住大聲吼道。他面色陰沉，以前李謙在世的時候，權勢都集中在李謙手中，現在李謙死了，偌大的趙郡李氏連一個族長都沒有，李戡就站出來了。

    李氏正堂之上，血跡雖然已經清洗乾淨了，但血腥的氣味還是沒有消失，這裏聚集着趙郡的一些世家豪族，更多的還是有李家的族人，眾人聽了李戡的話，頓時面色變的怪異起來，李煜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來破壞李煜的土地政策，難道就不怕大夏皇帝找他們的麻煩嗎？

    「諸位，依照老朽看，這件事情還是等朝廷的安排吧！老朽相信，朝廷絕對不會站在賤民那邊的，因為朝廷需要我們的幫助。」角落處，一個滿頭銀髮的老者，摸着自己的山羊鬍須說道。卻是趙郡梁氏族長梁甲。

    「這段時間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馬上就是秋收了。」一人不滿的說道：「這可是要損失不少錢糧的。」

    「收了錢糧，又能如何？還不是要上繳國庫的嗎？我們可以派人先徵收糧食，這些糧食是用來支持秦王北上的就是了。」梁甲笑呵呵的說道：「誰敢反對，誰就是大唐的叛臣，既然是叛臣，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將這些人斬殺。」

    「還是梁公所言甚是，現在趙郡群龍無首，我們這些鄉老就應該替朝廷維持秩序，這些錢糧應該抓緊時間徵收。」眾人紛紛出言。既然李世民不管，這些人也是可以高舉大旗，找個藉口，徵收糧草，至於送多少錢糧到軍前，那就看眾人心中所想了。

    這些人離開了李府之後，果然迫不及待的下達徵收糧草的命令，藉口就是支援李世民，以前只是收五成，現在卻收八成，一下子讓趙郡上下怨聲載道。甚至有人鋌而走險，開始嘯聚山林。

    襄國和趙郡邊界的地方，李世民的兵馬就屯兵在這裏，他原以為李煜已經進入襄國，但襄國並沒有任何兵馬進入其中，這讓李世民有些驚訝了。

    「已經進入清河郡了，清河郡傳來消息，前段時間有數萬大軍會戰與大陸澤附近，天策衛還發現了一個萬人坑，死的都是突厥人。殿下，這是李煜的手筆。」長孫無忌急急忙忙的闖入了大帳，大聲叫道：「這廝膽子還真大，直接找上突厥人了。」

    「滅了突厥萬人大軍？」李世民心中也是一陣驚駭，忍不住說道：「消息沒錯吧！李煜帶了多少兵馬，能夠消滅突厥一個萬人隊？」

    「最起碼三四萬人吧！」長孫無忌沉默道。在高興和驚訝之餘，還有些擔心，敵人如此強大，若是闖入襄國，對於唐軍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三四萬騎兵？好厲害啊，這才幾年，李煜的騎兵居然如此強大了。」李世民扼腕長嘆。

    長孫無忌默然不語，這些年李煜的發展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一系列的操作瞬間打破了關隴世家的優勢，尤其是巴蜀之戰，更是讓大唐失去了一個重要的錢糧產地。而李煜的糧食可以通過長江水道，從巴蜀運到大夏各地，補充各地的糧庫。

    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呢？當初李世民不也是想奪取巴蜀的嗎？就是因為李世民是秦王，而不是太子，所以不能左右朝中局勢。實際上，每年晚上，長孫無忌也會輾轉床榻之上，想着自己的一切，若當初自己答應加入大夏，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他相信絕對不比現在差。

    「這下也好，李煜如此猖狂，一口氣滅了突厥一萬騎兵，突厥人肉疼了，肯定會派出大軍進攻李煜。」李世民忽然有些幸災樂禍。誰讓李煜這個人實在是太狠了，趙郡之事永遠是李世民心頭上的恥辱，他自認為年輕人當中，沒有人比自己更高明，更厲害，現在一個李煜卻站在自己的腦袋上，李世民心中肯定是不願意的。

    長孫無忌臉上露出喜色，說道：「屬下會想辦法將李煜的消息傳之四方。他這個大夏皇帝不在江都呆着，卻來到前線，還真的以為無人能夠殺死他的。」

    李世民點點頭，李煜貴為天子，身邊只有三四萬人，這個消息若是傳到突厥人耳中，相信突厥人肯定很高興的，若是能和突厥人聯手，一起對付李煜，那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可惜的是，李世民並不知道的是，在天策衛前往戰場上查找情況的時候，金狼衛的人搶先到達，而且還在戰場上發現了東西。

    定州大堂上，頡利可汗手上拿着一個木塊，木塊上寫着「唐洛陽營甲屯五隊六伍宋二」的字樣，這是唐軍的身份銘牌，用來辨識軍中士卒的，也是為了士兵戰死之後，能將骨灰送回原籍的憑證。可惜的是，現在卻落入頡利可汗之手。

    「看來李世民真的來了，而且一口氣吃掉了我一萬騎兵，雅爾金將軍為敵人所殺，好一個李淵，生了一個好兒子。」頡利可汗咬牙切齒。雅爾金雖然反對他收回突厥軍權，讓他心中生出不滿，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雅爾金將軍絕對不會背叛自己，他是阿史那家族的猛將，曾經支持過自己。可是現在，卻被人殺掉了，連帶着一萬阿史那家族的精銳。

    「可汗，留下了將士的身份銘牌，不一定就是唐軍，最近不是有傳言，大晉的一支殘兵已經進入華北，這支軍隊有數千人，也是騎兵，經常騷擾我們的糧道。」趙德言勸說道。

    「先生認為我突厥一萬騎兵，還抵擋不住數千晉軍的殘兵？」頡利可汗面色有些不好看了，想突厥騎兵是何等的彪悍，中原的騎兵想要對付他們，除非兩個甚至三個打一個，才有可能擊殺對方，也就是說，想要擊殺突厥一萬騎兵，需要三到四萬騎兵，才有可能成功。

    「大汗，傳聞李世民現在才到趙郡，他的兵馬應該不會那麼快就能殺到大陸澤吧！」趙德言遲疑了一陣，這個時候對付李世民不見得是什麼好事，畢竟大晉還有殘餘的力量在華北大地上。大軍奪取信都、清河之後，下一步就是李煜的平原，甚至側翼的渤海，都有可能是自己的敵人，若是再對上李世民，中路軍的勝算就會小了許多。

    「李世民用兵不簡單。他是在趙郡，未必不是擊敗了雅爾金之後，然後回到趙郡的。趙先生，你說現在信都附近，最有可能出現的兵馬是誰？不是李世民，難道是李煜嗎？」頡利可汗望着趙德言，有些不滿的說道。

    趙德言想了想，還真的找不到不是李世民動手的理由，沒辦法，李煜的騎兵多是以數千人一起行動的，忽南忽北，忽東忽西，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出現在華北大地上。

    「讓契苾何力火速南下，從恆山郡南下，進攻襄國、趙郡，擊敗李世民。」頡利可汗沉聲道：「必須要給李世民壓力，讓劉武周領軍出發，和契苾何力一起圍獵李世民，本汗就不相信就擊敗不了李世民。」

    雅爾金將軍的死，讓頡利可汗十分惱怒，他需要為雅爾金報仇，否則的話，阿史那家族的人如何看待自己？不管李世民是不是罪魁禍首，他都要將其擊敗。

    「是。」趙德言想了想，也沒有繼續勸阻。無論是李世民也好，或者是李煜也好，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突厥的敵人。

    「你剛才說的李煜也是有可能的，渤海那邊傳來的消息，竇建德的殘兵敗將已經歸順李煜，渤海城頭上已經懸掛着大夏的戰旗，阿史那思摩剛剛奪取河間之後，被蘇定方擋在渤海郡外。」頡利可汗不屑的說道：「可笑的是竇建德，如此人物不用，合該有滅亡之禍。」

    「可汗所言甚是。」趙德言心中有些擔心，中原的猛將實在是太多了，李煜等人就不說了，像蘇定方、羅士信這些人都是比較厲害的，但現在為止，都已經表現出不錯的指揮才能，這對突厥來說，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清河崔氏怎麼說？還是不願意歸順我大突厥嗎？」頡利可汗沒有再關注李世民的消息，只要命令一下，契苾何力，肯定會率領大軍南下的，從而擊敗李世民，為雅爾金報仇。

    「還沒有消息傳來，估計是不大可能了。」趙德言苦笑道。實際上不僅僅是清河崔氏，就是遼東李氏同樣的拒絕了自己，遼東李氏的嫡子李乾面子太小了，不僅僅沒有給突厥帶來了好處，還暴露了自己，被遼東李氏逐出了門牆，後來為他人所殺，傳聞是李煜的手下鳳衛所殺。不管怎麼樣，死了也就等於死了，讓趙德言的一番謀劃化成了烏有。

    「這些中原漢人，實在是可惡的很。歸順我突厥又怎麼樣？難道本可汗不會重用這些人嗎？」頡利可汗雙目中殺機，他的野心很大，但也知道，想要治理天下，就需要這些漢人的幫助，只是沒有想到，這些漢人世家根本不屑於自己的權勢，這讓他很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