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不得不戰

    恆山郡又稱常山郡，位於襄國郡之北，治真定，治下有八縣，面積並不大，但並不影響契苾何力的心情，契苾何力領軍到此，恆山郡的抵抗並不大，攻擊的力度並不大，八縣很快就被拿下。

    契苾何力是突厥年輕一代的猛將，不僅僅是作戰兇猛，更重要的是有頭腦，他出身於鐵勒可汗世家，是哥論易勿施莫賀可汗之孫，莫賀咄特勒契苾葛之子。不過，現在還是依附於突厥勢力之下，沒辦法，頡利可汗的兵馬是在是太強大了，東西突厥兵馬加起來有七八十萬人，鐵勒哪裏是突厥人的對手，現在契苾何力也只能聽從頡利可汗的調遣。

    「李世民率領大軍擊敗了雅爾金將軍，並且將其斬殺？」契苾何力看着手中的情報，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對執失思力說道：「你說這種情況可能嗎？」

    「不是可能不可能，既然大汗已經下達了命令，那就要執行。」執失思力是執失部酋長，受到頡利可汗的信任，跟隨在契苾何力身邊，一方面是為了增加契苾何力部的戰鬥力，另外也是為了監視契苾何力。

    「你認為是李世民嗎？李世民的兵馬還在沙河呢？」契苾何力忍不住反對道：「他的兵馬會進攻雅爾金將軍？進攻李世民自然是沒什麼，我擔心的是消滅雅爾金的並不是李世民，而是另有其人。」契苾何力還是有些懷疑的。

    「我懷疑的是李煜。李煜的兵馬已經出現在華北了，甚至就在我們身邊。」契苾何力的目光鎖定一邊的地圖，他有個預感，在自己的身邊，總是有一雙眸子盯着自己。

    「李煜的兵馬會出現嗎？」執失思力不在意的說道：「就算來了又能怎麼樣？難道能擊敗為了數萬大軍嗎？」執失思力很得意，從頡利可汗攻克定州到現在，他又從自己的部落調來一萬騎兵，加起來，自己麾下就有兩萬。

    契苾何力沒說什麼，增加兵馬的事情並不是執失思力一個人，他自己也增加了一萬人的軍隊，畢竟，跟着頡利可汗南下，無論是錢財還是奴隸都增加了許多，所以他們都想得到更多，而突厥部落的子民也想得到更多的錢財，都是踴躍參加大軍。

    「現在我們有四萬大軍，留下一萬人鎮守恆山郡，其餘的大軍南下，如何？」契苾何力想了想，還是同意執失思力的建議，畢竟越是向南越富裕，傳聞趙郡還有一個大的世家，錢財無數。

    「你我各留五千兵馬。」執失思力笑呵呵的說道：「這恆山郡還是有不少富戶的，足夠我們搜刮一番，糧草即將入庫，這些糧草若是運到草原去，我們的部落的子民活的更好。」秋天南下，不僅僅是戰馬膘肥體壯，更重要的是獲取大量的糧食，準備過冬事宜。

    「如此甚好。」契苾何力想了想，決定按照執失思力的建議，留下一萬大軍駐守恆山郡，其他的軍隊進入襄國，不管對面是李煜也好，還是李世民，都要擊敗眼前的敵人。

    很快，大軍出真定，突厥人留下一萬人繼續肆虐恆山郡，而真正的大軍卻朝襄國郡殺去，突厥騎兵浩浩蕩蕩，契苾何力、執失思力兩人親自領軍南下，烽煙席捲整個襄國郡。

    一隻只信鴿從真定飛出，朝四面八方而去，都在昭示着突厥大軍南下的信息，襄國郡上下一片恐慌，有些富戶紛紛難逃，突厥人的兇殘早就傳遍了天下。

    沙河，李世民看着手中的情報，面色陰晴不定，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突厥人出兵了，契苾何力領軍三萬騎兵，從真定南下，目標直指龍岡，而龍岡距離沙河不過兩百餘里，一天多的時間就能殺過來，自己的兵馬夠了嗎？

    若僅僅只是一個契苾何力也就算了，關鍵還有一個劉武周，劉武周的兵馬不過兩萬人，騎兵不過五千，其餘的都是步兵，但是這兩萬人，在關鍵的時候，可以給自己致命一擊，兩柄利劍都是對準自己的，讓自己進退不得。

    「都是該死的李煜，李煜的兵馬在哪裏？」李世民惱羞成怒，冷哼道：「他大軍三四萬人，而且都是騎兵，不可能查不到他的蹤跡的。」李世民的兵馬雖然多，但大部分都是步兵，不可能能應付這麼多的騎兵的。對陣劉武周或許還行，但對付契苾何力就差了許多。

    「李煜的兵馬應該是分成小股不多，四下出沒，殿下應該知道，這個時候，華北一片混亂，一些百姓嘯聚山林，竇建德的殘兵更是遊蕩在平原之上，各地都已經結成塢堡而自保，李煜騎兵以五百或者千人行動，這些騎兵相互交錯，想要尋找李煜的主力，可能性比較小，除非是對方的鳳衛知道虛實。」長孫無忌苦笑道。

    他何嘗不想知道李煜的兵馬到底在什麼地方，但可惜的是，天策衛根本就不知道李煜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漫山遍野都是李煜的騎兵。

    「李煜越是做的神秘，越是說明對方是有一大的行動，只是我們暫時不知道李煜的下一個目標是什麼，但絕對不是襄國。」房玄齡望着地圖，臉上露出一絲沉思。

    皇帝行王道，除非有大的圖謀，否則的話，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房玄齡現在要找的就是這種痕跡，用來判斷李煜的下一步行動。

    「能有什麼行動，難道是進攻博陵郡，去抄突厥人的老巢？」長孫無忌不屑的說道。

    話音剛落，李世民和房玄齡相互望了一眼，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兩人紛紛望着眼前的地圖，李世民的手指在地圖上畫了起來，最後長嘆道：「或許還真是如此。」

    「若是如此，那李煜動用的力量可是何等之多，整個鳳衛的力量都在為他所用，甚至華北的世家大族也都加入其中，否則的話，三四萬騎兵每天消耗的糧草是何等之多。足以讓李煜的騎兵崩潰。」房玄齡苦笑道。

    「李煜膽子大，直接去找頡利可汗，只是我們現在如何是好，總得有個章程。本王這次不想被李煜牽着鼻子走了。」李世民自認為已經發現了李煜秘密，終於不想成為李煜的棋子，想要成為下棋的人了。

    房玄齡仔細看了一下面前的地圖，說道：「殿下，想要改變眼前的局勢，只有一種辦法，解決正面之敵，這樣一來，我們就有機會趁着李煜拖住頡利可汗主力的機會，重新佔據襄國、恆山兩郡，坐觀李煜和頡利可汗之戰。殿下，仔細看看李煜現在手中的兵力可不少啊！李煜自己手下是三到四萬大軍，羅士信兵馬也有三四萬人，蘇定方加上竇建德的殘兵，這麼一來，李煜手中有十幾萬人，對付頡利可汗的十幾萬大軍，最後的結果，就算不是兩敗俱傷，恐怕也差不了多少，而我們聯合李孝恭的兵力，解決契苾何力的三萬大軍，還是可以，再徵召各地豪強兵馬，可以解決契苾何力。」

    李世民點點頭，心中還是有些遲疑不決，正面扛突厥人，李世民的膽子還沒有那麼大，而且心中還是有些遲疑，正面擊敗突厥人，自己肯定會損失慘重。

    「殿下，這個時候不戰就退，率領大軍從襄國撤到趙郡。」長孫無忌也說道。不戰那就撤退，並且是大踏步的撤退，從襄國扯到趙郡。

    「撤到趙郡？」李世民看着長孫無忌一眼，一下子就明白長孫無忌的意思，哪裏是撤退，分明是利用突厥人的兵馬解決趙郡的問題。

    「撤到趙郡的話，我們是可以利用突厥人解決許多問題。」房玄齡用複雜的眼神望着李世民，等待着李世民的選擇。

    「退是不可能的，我們若是退了，恐怕天下人都會罵我們的，李煜更是會恥笑我們。」李世民毫不猶豫的說道：「該死的傢伙，這個李煜恐怕早就考慮到這一點了，讓我們幫助他拖住突厥人的一部，至於他自己，恐怕是硬扛頡利可汗的進攻了。」

    李世民知道這是一個陽謀，他是可以退，但大唐不能退，原本就承擔着勾結突厥人的罪名，一旦後撤，固然能夠解決許多問題，但根本的問題不能解決，相反，李煜的行為讓天下人都會稱讚他。就衝着這一點，李世民也只能接受李煜的安排。

    「既然如此，那就打的漂亮一些，讓世人見識一下我大唐雄師的厲害。」房玄齡連連點頭，他擔心的是李世民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現在的李世民終於有了一絲明主的風範。

    「不錯，將鄴城的軍隊都調過來，他李煜不是給本王來了一個陽謀嗎？本王也給他來一個，看看袁紫煙會不會對鄴城動手。」李世民冷笑道：「只要袁紫煙敢動手，天下人都會笑話李煜的，讓李煜遺臭萬年。」

    「殿下高明。」房玄齡笑道：「大夏以軍功封爵，袁紫煙或許會明白，但下面的那些將軍們，這些人可不管，這麼大的便宜擺在面前，這些傢伙肯定忍不住。到時候軍中不和，那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