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風雪夜

    十六歲的七品，不說張老黑會忌憚了，恐怕江汐武林都會抖三抖，甚至連天下武林都會刮目相看。

    張老黑心生忌憚，還不會把凌九霄怎麼着，最多只是暗中使點小絆子，或者調離威戰堂堂主之位。畢竟是自己人，畢竟凌九霄的背後有第九當鋪這尊大佛。

    江汐武林忌憚，凌九霄可就危險了。

    黑虎幫的那些敵對勢力，豈能眼睜睜地瞅着黑虎幫冒出一個『一人可以橫掃一幫』的強者？

    而對於江汐武林的既得利益者來說，他們當然也不願意有人打破當前的平衡。

    遵守規矩，是弱者的專利。

    誰都想制定規矩，誰都不想被制定規矩。

    明里不敢對付凌九霄，還不能蒙面暗殺？

    第九當鋪既然恪守不涉足江湖紛爭的規矩，想來也不會費那個力氣去追查兇手。

    凌九霄雖是天才人物，但死了的天才誰會在乎？

    畢竟，凌九霄只是段姝馨的朋友，不是她夫婿。

    正是囿於諸多考慮，凌九霄才會一直猥瑣發育。

    他可不想莫明其妙的被夭折。

    ……

    用完九份煉髒藥材，凌九霄已經打通了二十四道活穴，氣血愈加暢通，氣勁配合愈加協調。

    丹田內的罡氣團也略有增長。

    其煉體雖未到巔峰境，但已強於大成境。

    如今的他，晉階七品只是須臾之間。

    而他的真實戰力，在晉階雙重八品之初，就已經不弱於普通的七品高手；在打通二十四道活穴之後，只略遜於七品中的天才。

    輔之以諸多手段，斬殺天才七品也不是不可能。

    這，也是他敢於向斧頭幫亮劍的底氣所在。

    因為斧頭幫的最強戰力，也不過是七品。

    天才七品？

    別說小小斧頭幫了，整個江汐武林都沒有！

    當然，火箭陣逐漸成型，也是凌九霄的底氣之一。

    而且，還是他最大的底氣。

    ……

    夜色漸濃。

    雪倒是停了，風卻越刮越猛。

    天空一片漆黑，宛如一隻擇人而噬的怪獸。

    蓋上雪被的路面，倒也隱約可見。

    酒將干，肉將盡。

    一條白衣如雪的影子裹着寒風悄然閃進門來，附在凌九霄耳邊輕聲道：「堂主，對方對我堂的行動並無覺察，各堂口留值的人數與之前並無兩樣。」

    「總部有多少人輪值？」

    「一隊看門站哨，四隊遊動巡邏，每隊20人，五隊共計100人。」

    「其他堂口呢？」

    「明哨、暗哨各一組，共計10人。」

    「沒有遊動哨？」

    「並無。」

    「辛苦了，再探！」

    「不辛苦。」

    說完，白衣人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

    「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時！兄弟們，按計劃行事。先找斧頭幫收取點利息！」

    隨着凌九霄一聲大喝，一千三百餘大漢聞令而動。

    走在最前面的隊伍，正是早就想乾死斧頭幫的血戰壇。800人，被分成8大隊、40小隊。

    緊隨其後的，是凌九霄、周立和30人親衛隊。詭異的是，親衛隊每人均扛着一大捆柴草。

    最後面的隊伍，則是預備隊。500人，被分成5大隊、25小隊。

    這，就是此戰出動的明面力量。

    暗地裏的力量，還有50人暗機壇。他們連晚飯都沒吃，先期都已撒了出去。

    至於勤務隊，則並未出動。

    只是按凌九霄的吩咐，在家準備慶功宴。

    血戰壇和預備隊，都是100人為一隊，正是團訓狩獵時出動的規模，也是一個大頭目所領率的力量。每隊又分五組，20人為一組，正是每個小頭的所管轄的數目。

    五個多月來，凌九霄之所以要求每組、每隊之人務必吃、團訓、狩獵都在一起，就是讓他們彼此間建立初步的默契和信任。

    沒有默契，難以形成戰鬥力。

    沒有信任，不放心把後背交給戰友。

    今晚一戰，正是對團訓效果最好的檢驗！

    ……

    風嘯嘯，雪茫茫。

    一千三百餘人走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聲響此起彼伏。除此之外，天地一片靜寂。

    昔日喜歡對路人狂唳的野狗，早被這支隊伍所顯露出來的肅殺之氣嚇得夾着尾巴落荒而逃。

    隊伍來到小南街中段後，血戰壇和預備隊毫不猶豫地分頭躥出，很快失於莽莽雪地中…

    只餘下凌九霄、周立和親衛隊，緩緩前行。

    ……

    小半個時辰後。

    預備隊完成任務，徑直返回威戰堂。協助勤務隊做好警戒、巡邏等相關事宜。

    血戰壇的八支隊伍，則陸續進入自己的伏擊地點。按凌九霄的說法，是準備伏擊一波斧頭幫的援兵。

    總共十三支清場隊，無一失手，無一折損。

    血戰壇800百好漢，有的依然白袍如雪，有的則白袍之上血跡斑斑。

    小南街的空氣中，飄揚着淡淡的血腥味。

    清場期間，不斷有暗機壇的兄弟像幽靈一般冒出，向慢步行進的凌九霄匯報敵我雙方動態。

    血戰壇八支清場隊堪堪在斧頭幫總部大門外集中，凌九霄一行也已抵達。

    凌九霄讓親隊衛迅速將柴草背入總部大堂內，並放置在前、後及兩側四道門附近。

    爾後從血戰壇挑出三十名白袍染血最多者，讓親衛隊全部換上那些血衣，並拿上那些血刀。

    做完這些，凌九霄方才讓血戰壇進入伏擊點。

    親自檢查一番血戰壇各隊埋伏、柴火準備及窗口封釘情況之後，凌九霄這才進入自己的戰鬥位置。

    ……

    斧頭幫總堂正大門前的空地上，一支三十餘人的隊伍肅然而立。

    無人說話，任憑寒風撩動長發白袍。

    沒錯，這片空地就是凌九霄選定的主戰場。

    凌九霄就是打算以自己和親衛隊為阻兵、為誘餌，阻擋斧頭幫援兵進入順利進入總堂，誘使他們向自已發起攻擊。

    無人攔阻，如果斧頭幫一窩峰地湧入總堂怎麼？

    雖說瓮中捉鱉也不錯，但黑燈瞎火的，威戰堂自身的傷亡必然也不小。

    至少，埋伏在大堂內的一百人，恐怕會全軍覆沒。

    有心算無心，凌九霄當然不願承受如此大的損失。

    無人當誘餌，斧頭幫援兵掉頭就走怎麼辦？

    畢竟之前搜索五個分堂，皆是空無一人。

    或許，這一次他們懶得再白費力氣了呢？

    如此一來，凌九霄費了那麼多心思，千餘人喝了那麼多西北風，豈非都成一場空？

    第一次亮劍，凌九霄絕不允許失敗！

    ……

    白袍，白雪，一片白色的世界。

    風正嘯，血正熱。

    「來了！約莫三千人。」

    連續數名暗機壇之人，傳遞的都是同一個信息。

    片刻後，『嘎吱嘎吱』的踩雪聲，亂成一片。

    入眼所見，黑壓壓的人流迅速向總堂正大門湧來。

    當先一位高胖老者，正是斧頭幫幫主丁震岳。

    其身後，則是九名黑衣人。

    正是斧頭幫一眾高層。

    ……

    丁震岳，年約六十，七品高手，僅憑手中一把開山斧創建了斧頭幫。

    其原名丁小山，習武有成後，一斧劈出，震動山嶽，江湖人稱『一斧開山震山嶽』。

    嫌丁小山之名不夠霸氣，是以乾脆改名丁震岳。

    丁震岳年輕時戰鬥作風極其彪悍，喜歡身先士卒。

    人過中年之後，方才不再親自出手。

    所謂江湖越老越怕死，正是如此。

    ……

    遠遠瞧見凌九霄等數十白袍人之後，丁震岳放慢了腳步，心頭那絲不安之感愈發強烈。

    心頭思緒電轉——

    五個分堂空無一人，此處排出的陣勢也僅有三十餘人…必有埋伏！

    否則，這麼點人手就敢擺明車馬跟我斧頭幫三千人正面硬剛？哪裏來的底氣？

    那些人中有六品以上高手？

    縱觀老街諸幫派，最強者也只有七品。

    老街之外的幫派突然出手？

    我斧頭幫並未得罪那些一流以上勢力。

    而且，人家也瞧不上咱的地盤。

    綜合分析，此處必有埋伏！

    這三十餘人，只是誘餌。

    ……

    思付至此，丁震岳不但徹底停下了腳步，還低聲命令身後的副幫主迅速組織緩緩後撤。

    後撤時，隊伍絕對不能亂！

    下完命令後，丁震岳一步向前踏出，厲喝道：「前面何人？為何夜挑我斧頭幫？」

    凌九霄見狀，暗自點頭——

    丁震岳果然不愧為一幫之主！

    這麼快就瞧出了不對勁，而且還做出了正確應對。

    如果其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一上來就亂砍一氣，那咱絕不介意當場給他上一堂生物課：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可這老小子卻如此冷靜。

    看來要引其上鈎，得我親自出手才行啊！

    來了還想走？

    恐怕想太多了！

    ……

    付罷，凌九霄也是一步踏出：「在下凌九霄，貿然打擾丁幫主清夢，真是不好意思。」

    「凌九霄？黑虎幫？讓張老黑出來見我！」

    一聽是黑虎幫之人，丁震岳頓時就放心了。

    最了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

    跟黑虎幫打生打死這麼多年，丁震岳豈能不了解黑虎幫的實力。

    未知的危險，才會產生恐懼。

    既然對方是黑虎幫的人，那還怕個錘子！

    想到這裏，丁震岳前行幾步，確認對方確實是凌九霄之後，當即一召手，讓部屬停止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