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對於亞歷山大?科維努斯來說，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

    老老實實呆在自己的地盤，卻被人抽去800毫升……才怪！兩大袋血液，還熱乎的，抽得他頭暈眼花，連坐起來都辦不到。

    他只是【特別能活】而已，並沒有其他什麼特殊能力。

    按下桌子下邊的緊急呼叫按鈕，很快，就有一對全副武裝的護衛衝進門來。

    剛才他已經按了很多次了，卻沒有生效。

    「馬上離開碼頭，將這一處的所有痕跡消除，這裏……剛剛被人襲擊了」

    護衛隊長看了看昏迷在地的上司，立刻通過無線電聯絡所有安全人員，片刻後，說道：

    「sir，所有的安全人員報告，未發現任何入侵痕跡，除了……這裏」

    亞歷山大?科維努斯想到兩名入侵者詭異出現方式，兩人離開的方法同樣無法理解，「碧油」的一聲化作一團青煙消散。

    「阿倫被一擊放倒，維克托的那個寵物什麼時候有這種能力了……啊，他身邊的那個少年，那些人……執行命令，我的孩子，層次相差的太多，我們只是運氣好，碰到不喜歡殺戮的異時空入侵者了」

    「yes，sir！」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賽琳娜像喝可樂似的，將整整一袋血液吸光，然後隨手將血袋丟出車外，正好飛進垃圾桶里。

    如果直接從永生者身上吸食的話，搞不好會把他感染成為吸血鬼。

    一絲絲熱氣從胃部升起，她感到陽光對她的壓制，正在進一步減弱。

    回過頭來的時候，看到劉安的指尖冒起一團光亮，在她的額頭一點，光點融入她的腦中，霎時多了許多訊息。

    對劉安來說，製作這種傳遞信息的光體。只是消耗他一點點能量而已。

    「這是最近三族的安排和日程，我會跟魯西恩打聲招呼，你如果控制一下狙殺範圍，將目標集中在維克託身上的話，人族和狼族大約會樂見其成。將這次事件看作吸血鬼的內亂」

    說着話。劉安遞給她一個項圈。

    「我會根據情況，決定要不要出手幫你」

    「這是什麼？」

    「一件有用的道具」

    「為什麼做成項圈的樣子」

    「個人愛好」

    「……」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為了配合吸血鬼們「見光死」的特性，英國國會的議員們不得不暫時修改了自己的作息時間，將會議時間放到夜間9點至12點這個時間段。

    討論拉肯族、狼族與吸血鬼融入人類社會的問題。

    為此。世界各國都派出觀察團，全程記錄會議過程，甚至提供了免費的法律援助，為日後本國建立同樣的司法制度收集經驗和素材。

    在融入人類社會這點上，吸血鬼要比狼人有着天然的優勢。

    哪怕是虛偽也好。或者只是做個樣子讓其他人遵守也好，維克托當年制定的關於吸血鬼狩獵的法律條文在會議上起到積極的作用。這些最早有着近一千年歷史的羊皮書卷，表明了吸血鬼是和人類一樣理智的、理性的智慧生物，他們吸食人血也只是迫於基因突變的生存而已，而且隨着科技的進步，他們一直有在替代食物上投入大量的資金和精力，【克隆血液】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隨着社會科學的進步，吸血鬼方面也建立了完備的公關體系，根據形象專家的建議。吸血鬼們提交了大會召開期間他們專用飲品的清單，扎德斯實業公司（ziodex_industries，吸血鬼開辦的實業機構）正在通過醫療許可的【克隆血液】，並且在會議之上公然飲用。

    其實這和魯西恩走到哪都帶着他心愛的雞腿是一個道理，是一種潛意識宣傳手段。在魯西恩的立場表明了「我的最愛是雞腿，而不是人類」，引申一下就是「這是一個喜歡吃雞腿的傢伙」，跟吃人的怪物完全扯不上關係。

    而吸血鬼表明的立場則是。我們就是「喝血的」！但我們有自己的工廠，為我們生產合格的「血液食品」。這是我們的本性，我們的生存方式！

    對國會的服務人員來說，將一袋血漿加熱到人體溫度，用服務車提供給那些面色蒼白的「吸血鬼」則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這裏要說明的是，在此次大會期間，約翰牛紳士們的會場紀律無比的嚴肅和良好——以往鬥毆的對手都是人類，還都是辦公室生物，了不起斷顆牙，做個烤瓷的更潔白更耐用，但這次參與會議的可是吸血鬼和狼人，和他們打架顯然是傻子才會做的事兒。

    至於其他國家的觀察團，約翰牛們表示，只要是人類，都在鬥毆範圍之內……

    ……

    會場的警戒範圍一直持續到三個街區之外。

    天空中不時有直升機飛過，將大功率的探照燈投射到地面。

    所有的制高點上，都布有狙擊手和火力點。

    地面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坦克、裝甲車、防空載具和設施遍佈在每一處建築。

    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剛剛轉過身，從他影子裏陡然穿出一個矯健的身影，地面大功率探照燈產生的「燈下黑」效果，也讓對面建築上的狙擊手產生了視覺上的盲區，兩秒後當這名士兵回過身時，黑影已經悄無聲息的沒入街道的黑暗中。

    會場外圍，有着大量兩人一組還帶只狗的安保人員。

    一縷黑煙悄然從他們頭上飄過，即便被探照燈照到，也沒有被警衛人員察覺。「被吹起的塵土或者汽車的尾氣吧」，這是他們下意識里的反應。

    黑煙飄過草坪，來到建築物外圍，被空調換氣裝置吸入，而在裏邊對應的房間裏，黑煙從空調里飄出凝聚，片刻後化成賽琳娜的模樣。

    「哇哦」，賽琳看着雙手握了握拳頭。一臉興奮的表情。「這種能力真是方便，那傢伙還真是給了我了不得的能力呢」

    與此同時，魯西恩一邊咬着蘋果，一邊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會台上，吸血鬼一方的辯論律師正在闡述例證。力求為吸血鬼爭取到和人類一樣的公民權利甚至是特權。

    他嘲諷的笑了笑。維克托和馬庫斯就坐在他的對面，後邊的位置上，則坐着臉色陰晴不定的克萊恩。

    魯西恩靠近面前的話筒，說道：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閣下說的很精彩，也很正確，但我卻接到消息說，正有一次針對維克托議長的刺殺行動。事件的起因就是尊敬的維克托議長違背了自己定下的狩獵法則，貪婪的渴求鮮血的而殺死了別人整個家族，只留下最後一名少女並將罪名推諉到狼人頭上，後來這名少女成為了吸血鬼中最為精銳的死亡使者」

    會場立刻一片譁然，無數目光集中到維克托臉上，但後者面色毫無改變，曬然說道：

    「這真是無稽之談……」

    不等他表演完畢，魯西恩再次打斷他說道：「啊，我也這麼覺得。但考慮到來人是你們吸血鬼之一，我認為這是吸血鬼內部的私事，我們拉肯一族，還有人類、狼人都沒有立場干預，為了不影響到他人的生命安全。例如說被誤傷什麼的，我建議立刻終止會議」

    會議主持人，英國的首相夫人沉聲問道：

    「魯西恩先生，你是如何知道這次刺殺的？」

    言下之意。你該不會是一夥的吧？

    「夫人，你是要花半小時和我討論這個問題。還是要為會場中上千人的生命安全負責？要知道，我有着你們接觸不到的情報渠道，而這名吸血鬼刺客已經潛入了會場中心」

    這句話稍微讓會場有點騷亂，魯西恩陡然一抬頭，似乎看到了什麼讓他震驚的事物，所有人抬頭看去，一名女子張開寬大的風衣，就好象降落傘，緩緩的從頂棚落下。

    這不科學！

    恐怕只是包括魯西恩在內的，所有人的心聲。但不同的是，魯西恩和他的手下見過類似的場景。

    「my_lord……維克托……」

    長久以來的習慣，還是讓賽琳娜下意識的叫出了尊稱，但她很快反應過來，努力維持平靜，臉頰微微抽搐着聲情並茂的說道：

    「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是你殺害了我的爸爸、媽媽，我的兩個雙胞胎妹妹，我的侄女，根本就不是狼人做的！」

    維克托面容冷漠，眼光卻沒有看向賽琳娜，而是環繞着會場，將所有人的反應看在眼裏。

    他身後克萊恩看着維克托的背影又看看賽琳娜，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突然站起來衝下會台，他領口的微型無線mic沒有解下來，讓所有人聽到了他的話。

    「賽琳娜，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維克托的面孔抽動了兩下，眼神中陡然透露出森冷的意味。

    原本大可以裝作不認識賽琳娜，將整個事件推脫成惡意編造的謊言，但是克萊恩是吸血鬼一方除了三巨頭以外重要的人物，他這一舉動，不亞於無聲的默認了方才魯西恩的指證。

    魯西恩也非常意外，臉上帶着仿佛自嘲的笑意，用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音量說道：

    「原本以為他最愛的是自己，原來他愛的是這個女人，這下子維克托不會輕易放過他吧……以維克托的為人……」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一般來說，情節都是如此。

    對轟嘴炮，感情破裂，最後就是激烈的pk，好人和美女勝出，壞蛋和丑鬼去死。

    人民群眾喜聞樂見。

    維克托在權衡利弊之後，轉身一言不發就朝吸血鬼專用的通道退場而去。

    這是冷處理，雖然他很想現場就殺掉賽琳娜還有克萊恩那個蠢貨，但他不能這樣做，即便情緒的宣洩也會給人太多攻擊的藉口，索性便一言不發立刻退場，事後通過交涉人員來彌補這一刻的輿論損失。

    但賽琳娜鬼魅般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閃爍】——無視障礙物向前傳送出一小段距離。

    賽琳娜一臉苦大仇深的白毛女表情，眼裏還含着淚花。

    「我是那麼尊敬你……但這一切卻都是建立在謊言之上！」

    雙手一推，力氣大的維克托都飛了出去，重重砸在碗底會場的中心。「嘭」的一聲，碎屑飛射，維克托保持着雙手上揚張開的動作（請參考《七龍珠》被打進石堆里後的爆發動作）終於忍不住咆哮：

    「但是我給了你不朽！」

    「但他們是我的家人！」

    【閃爍】未冷卻，賽琳娜高高躍起，一記三百六十度迴旋踢。踹在還未反應過來的維克托下巴上。再度將他打飛。

    「真是太你（優雅）媽（優雅）的刺激了……」

    一名議員注視着這種只在電影情節里才會出現的鏡頭，一臉興奮的八卦神色，喃喃說道。

    「夠了～！」

    半空中維克托穩住身形。

    「你的愚蠢太讓我失望了，賽琳娜。抓住她！」

    接到命令，一直蠢蠢欲動的死亡使者紛紛持槍沖入場地，將槍口對準了賽琳娜。

    「別讓我們難做，賽琳娜」

    「雖然你很優秀，但我們人數上占絕對的優勢。所以……」

    「不許動，舉起你的雙手來！」

    賽琳娜充耳不聞，雙眼直直盯住維克托。

    「正好我也有一句話要對你們說，不要擋住我的路，如果你們不想把自己弄傷的話」

    砰！

    一名維克托的死忠分子悍然開槍。

    叮鈴鈴——

    子彈卻好像打在金屬上，發出悠長的顫音，暗金色的光芒一閃而沒，兩隻巨大的黑色肉翅護盾一樣收攏在賽琳娜兩側。

    「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這是我和維克托的私人恩怨。退下或者死！」

    賽琳娜冷漠的看了開槍的死亡使者一眼，邁步向維克托走去。

    全場寂然，這時候狼王魯西恩看了看和他坐在隔壁陣營里的狼人首領，雙方同時點了點頭，這可是刷好感的好機會。

    「嗷嗚——」

    一陣悠長的狼嚎。拉肯族以及狼人們紛紛變身，魯西恩一躍而至到首相夫人的桌前，引得所有人類安保人員一陣緊張，紛紛掏槍對準了他。但他連頭也沒回，不知道從哪掏出一面透明的防爆大盾。立在首相夫人面前。

    「這是吸血鬼內部的私人恩怨，我們不打算干預！」

    他大聲說道，然後轉頭小聲對那些護在政要們身前的保鏢說：「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保護所有人撤離這個大廳，這裏即將成為戰場」

    狼族其他成員也都是如此，不知道從哪摸出一面透明的防爆大盾，組成盾牆，掩護身後的人類成員率先撤退。

    ……

    賽琳娜的腳步被終止，因為一個英俊的中年男子擋在她的面前。

    馬庫斯。

    他先是看了看賽琳娜兩側的肉翅，哼哼笑了幾聲。

    「沒想到居然是你遺傳到了我真正的血脈，而不是我的直系後裔維克托或者艾米利亞」

    「不要拿你變身後像被人拿大錘砸扁臉孔的豬鼻怪物和我的身份相提並論」賽琳娜絲毫也不客氣的喝到：「讓開！」

    相貌是馬庫斯變身後的唯一短板，他從來也沒有在任何人面前使用過他的變身，而見過他變身的人或者任何生物都被他幹掉了，賽琳娜的諷刺無異於在他的菊花里撒鹽又撒辣椒粉，立刻就激的他失去理智和風度，他咆哮起來：

    「殺掉這個賤人！」

    所有的死亡使者下意識的扣下扳機。

    「突突突突突」

    「嘭！」、「嘭！」、「嘭！」

    「砰、砰、砰！」

    各種槍聲大作，使得正在撤離的人群一陣混亂。

    「叮鈴鈴——（顫音）」

    賽琳娜雙翅在身前合攏，將自己掩蓋的嚴嚴實實。

    槍聲止息，煙塵散去，賽琳娜慢慢張開黑色的肉翅。

    毫髮無傷。

    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愕然，即便馬庫斯本人，也自忖在變身後沒有如此強大的防護能力。

    「輪到我了」

    賽琳娜抬起頭，從風衣下抽出兩把手槍，對着面前所有的目標摟火爆射。

    「哧哧哧哧哧——」

    槍口噴射出尺余的火焰，傾瀉出無數彈丸，將首當其衝的馬庫斯射的渾身血花飆射。

    「突突突突突」

    「嘭！」、「嘭！」、「嘭！」

    「砰、砰、砰！」

    各種各樣的槍聲再度響起，但依舊被半張而開的雙翅擋住，馬庫斯趁機爆吼一聲，向旁撲出。

    賽琳娜旋轉着身形，不住更換彈夾，硬是用兩把連射手槍打出了重型火力壓制的效果，死亡死者的慘叫聲四起。

    「我要吸乾你的血液，再把你的屍體撕成碎片！」

    嘶啦嘶啦的裂衣聲起，馬庫斯撐裂上衣變身成為他的吸血鬼形態，豬面人身蝠翼的怪物，躍上半空後，兩翅一振，向賽琳娜撲下。

    賽琳娜掉轉槍口，「哧哧哧哧」將無數彈丸糊了他一頭一臉，但馬庫斯在這種狀態下，根本就無視這種小口徑槍械的射擊，雙臂交叉抱住頭臉，不管不顧的徑自壓下，兩翅收攏後，變得彎曲的好像巨大鈎子的骨質武器，配合着俯衝的力道，帶起獰惡的風聲便向賽琳娜當頭刨下。

    「咔咔！」

    賽琳娜兩強交叉，架住了兩隻鈎翼，但身體也被壓的半蹲，巨大的衝擊力在她腳下四面八方的裂開，地面形成無數蛛網一樣的裂痕。

    「嗆啷啷——」

    單手長劍出鞘的聲音，賽琳娜非常熟悉，眼角銀光一閃，維克托雙手持劍高高躍起劈下。

    「嗬！」

    賽琳娜輕叱一聲，右邊翅膀猛地一抽，將馬庫斯抽飛，左手舉槍來不及射擊只好架在頭上，喀嚓一聲，槍管被維克托一劍削掉。

    殘餘的死亡使者一見進入白刃肉搏戰，兇悍的將手中的槍械一丟，拔出風衣下的長刀短刃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