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歲月一角

    不死道人自然有說這話的底氣，漫說沒成道，就是成道了不是極其驚艷的也入不了他的眼。

    大軍將此地包圍，金光大道鋪展到近前，那幾位生靈各守一方，圍住不死道人以及靈寶。

    轟！

    其中，一個男子揚起拳頭，高天崩碎，他向前直接轟擊而來，恐怖的光束貫穿虛空，毀滅一切，威力至強至剛。

    「砰！」

    不死道人出手，一道雷霆轟出，跟那道光撞在一起，兩者間大爆炸，虛空在湮滅。

    這只是初步試探而已，並非是那生靈動用全力出手，但這讓他吃了個大虧，身體被斬去一半，鮮血淋漓，眼看就要隕落了。

    只是一擊，初次交鋒而已，就分出了勝負，立下了生死。這是絕對實力的上的差距，雖然都在這個境界，但戰力差距太過懸殊，這不僅僅是戰鬥方式上的差距，也是經驗的差距。

    「護我妻兒父老，殺！」

    「守我山河，灑我熱血，殺！」

    戰場四方，無數生靈在大吼，他們看到了不死道人強勢鎮殺敵手，被氣勢感染，悍不畏死，在衝殺，一個個哪怕頭顱落地，身體還是在向前，揮動手中的天戈等兵器與對面的大軍交戰。

    「那個人族是誰，從哪裏冒出的，為何如此強大。」

    「大人物都在另外一處戰場交戰，此地怎麼可能還留有這樣恐怖的人族？這不符合常理，九天十地怎麼可能還有餘力留下這樣的人族在側面戰場？」

    「帝族前十大都不是對手，我是在做夢嗎，這太虛幻了，這還是那個弱小的人族嗎？」

    「十凶嗎？他肯定不是人族，人族不可能這般強大！」

    有些生靈的話語在這雷電間響起，這讓不死道人眼神越發凝重，這真的是曾經的映照嗎，太過真實了，簡直就像是跨越了時間長河回到了上古戰場。

    「滅！」

    另一條金光大道上，披銀甲的生靈大吼，他在施展祖術，通天動地，銀光籠罩了此地，可以看到成片的生靈銀化，成為了白銀，肉身永固，不能動了。

    「殺！」

    同一時間，有另一位帝族動了，是一個男子，身材很高，但是格外的修長，比正常男人還高半頭，一步邁出，並指向着不死道人的眉心點去。

    「轟！」

    其指金光騰起，萬道神霞伴隨，仿佛有着不朽的氣息，在此綻放，恐怖無邊。他的手臂，化成了淡金色，並且金光全部蔓延向那根手指，衝出一道至強的神芒，而他整個人被朦朧的混沌氣包裹，神秘莫測，強大絕倫。

    「那是……安瀾之矛嗎！？」有生靈驚呼，因為，那男子手臂發光，可以看到上面有一條魔紋，呈黃金色，璀璨奪目，形如長槍。

    「這個氣息……」不死道人神形消散，他一步一步走向對面大軍，路在他的腳下模糊。

    斬化自在世界，將一切歸為虛無，所過之處皆扭曲掃出一片混沌光芒。這是不死道人的無上帝道展現，他就像是開天闢地的極點，扭曲一切、虛無一切。

    銀甲生靈避開不及，被徹底格殺在斬化自在世界裏，但是那杆長槍太過璀璨，雖然被斬化自在世界侵蝕，但卻沒有當場朽滅，只是在慢慢暗淡，不過這時間也夠那位男子脫身離開了。

    兩邊的生靈震撼，這還是帝族嗎，根本不是對手！

    就在這個時候，其他幾條金光大道上，其餘的身影也都動了，向前走去，並且抬起了手掌，要動用祖術。因為他們感覺到了不死道人的強大和壓力，一對一甚至是二對一他們也不是對手，唯有合力圍剿才能佔據優勢。

    「錚！」

    黃金長槍再次出現，槍尖鋒銳，飛射出成百上千道槍芒，沖霄漢，動乾坤，無堅不摧，殺氣驚世。它在混沌中騰躍，在虛無中橫渡，筆直的瞄準不死道人，要一槍洞穿，取其性命。

    「哼！」

    不死道人不再平和，一聲冷哼出，天地間有無數神兵斬了下來，千萬殺氣斬化這片世界。

    黃金長槍被斬中，留下殘片，脫落鏽跡，甚至解體，但是每一次過後，還是會再次璀璨起來，如同千錘百鍊後再生。這十分可怕，這黃金長槍如同不滅，哪怕解體後，還能再次凝聚，重組在一起，殺氣無邊。

    「不是實體嗎？」

    不死道人看出了倪端，古舊的道袍獵獵作響，他如無底的太古深淵一樣，吞噬一切力量。在這一刻，他無比的可怖，探出一隻大手抓向那位男子。

    喀嚓一聲，金色的長槍斷為兩截，這次不能凝固，在那裏崩散，然而那位男子並不驚懼，因為他再次施展另一種祖術，神形飛遁脫離了不死道人的束縛。

    與此同時，在周圍很多杆兵器出現，向着不死道人刺去，其他帝族出手，齊力斬殺。

    所有這些都發生在電火石花間，速度太快了。

    轟！

    不死道人眸光射出，竟在虛無間演化出一個世界，向那些帝族壓制而去。

    「鎮壓！」有帝族口中喝出冷漠的聲音。

    這不是一個人在出手，而是先後出擊，一個比一個厲害，都是妖孽，單獨走出，於同代人中可以說戰力絕世。

    帝光沖霄，如同一群人仙在出擊，太過恐怖了，震驚了所有人，每一個年輕修士都在自問，如果換作是自己，能堅持住嗎？

    「這是你說的嗎！？」這一刻不死道人感到了威脅，若是一對一或者二對一甚至是三對一，他都無懼，但是出手的人太多了，而且有幾個是真正的成道了，以他現在的姿態已經不能鎮壓了。

    「轟！」

    不死道人散發出毀滅天地的氣機，此刻他仿若天地間的唯一，不管是那些大軍還是與大軍交戰的生靈都承受不住了，身體開始龜裂，倒在了地上，心神崩碎。

    帝族駭然，除卻幾個強大的外，其他的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光是那種氣機就要讓他們形神俱滅了。

    這一刻，天地寂靜，許多生靈向這邊眺望，滿臉的震撼。

    安瀾、俞陀、洛摩的術被其後人施展，何其恐怖，換一個人上去，一道光就能讓他爆碎，但現在卻是截然相反的情況——安瀾、俞陀、洛摩的術無效，甚至反被壓制！

    「轟！」

    一道又一道帝光衝起，帝族身上出現一個又一個血窟窿，鮮血濺起。

    帝族合力都抵擋不住不死道人的攻伐，斬化自在世界、演化自在世界，皆是蓋世手段，被不死道人演繹到極致，可以看到他每走一步都有無邊大軍在潰敗、帝族在隕落。

    轟隆隆！

    天崩地裂，鬼哭神嚎，這個地方下起了瓢潑大雨，是赤紅色的。因為那是血水，竟然發生了天哭。

    除此之外，天上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屍體，這景象驚天動地，讓所有人都頭皮發麻。

    帝族，有人瞳孔收縮，黝黑金屬戰矛折斷，大戟崩碎，更有祖術反噬，引導着一股巨力向回倒卷。

    「我們敗了？」

    「哈哈哈，不朽之路，半途路絕。」

    帝族不甘，但於事無補，他們聯手也無法抵擋不死道人的攻伐，差距太大了。

    慢慢地，大地赤紅，血流成河，整片世界都寂靜下來，死去的生靈都化為了真身，仿若過去了數十上百年。

    那些生靈有的形如青天鵬的神鳥，大如山嶽，通體青金色；有的高達萬丈的金色巨猿，生有鱷尾；還有如同真龍般的生靈，只是有八顆頭顱。

    但更多的還是人族的屍體，屍橫遍野，流血漂櫓。

    「為何會如此真實，我吞食的這些精血竟然能夠吸收消化。」不死道人看着突然平靜下來的戰場，一邊吞食帝族精血和神性一邊回到靈寶的身邊質問，「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過，這裏就是真實存在的世界，只不過存在於時間節點上，萬古不朽不滅。它被記錄在『歲月史書』上，始終保持着當初那處戰場的起始和終結，只有用特殊的手段才能抵達。」靈寶指着戰場，說道，「這裏只是戰場的一角而已，就已經如此殘酷，無法想像真正的主戰場將會是怎樣一種情景。而接下來……」

    「嗯？」

    忽然，不死道人一凜，覺察到了不對勁，像是末日來臨般，神魂都在搖動，要崩開了。

    怎麼會這樣？

    不死道人如臨大敵，這種感覺他多久沒有感受過了，雖然不死本尊也能給他這種壓力，但這同那種壓力完全不能歸為一類。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不死道人不知道這是因何而起，而且是如此的突然，像是憑空出現了莫大的危機。

    「那是什麼？」

    天際頭，狼煙騰天，直衝霄漢。一條又一條，粗大無邊，赤紅鮮艷，擊穿了蒼宇，沒入星空中。但不死道人清楚，那悸動的源頭並非那滔天的血精，而是另有他物。

    「嗚……」

    一聲異嘯，如哭如泣，在在遠方響起，震盪了方圓數十萬里的空間，讓不死道人和靈寶瞬間僵固。

    那是什麼？遠方的奇異聲音不是很高亢，也不是多麼的尖銳，但就是這麼的懾人心脾，讓人膽寒。若是一般的人肯定早已軟倒在地上，支撐不住了。甚至，要因為恐懼，而元神龜裂，這是一種無形的壓制。

    地平線的盡頭，一股黑色的颶風出現，太浩瀚了，十分的巨大，並且它造成了驚人的景象。黑色颶風所過之處，所有血氣都被吞進去了，那如同狼煙般的血氣不再筆直衝向域外，而是被颶風乾擾，阻斷了。

    不多時，黑色大風停息，那裏出現一件東西，通體漆黑如墨，如同深淵般。

    它是一個壺，不是很大，也就多半尺長，懸在天宇上方，宛若一輪暗淡的黑太陽般，讓人心悸。

    「嗚……」

    那黑色的壺體搖動，發出嘯聲，如同幽泣，令人覺得很不舒服，情緒嚴重被它干擾了。可怕的事情發生，煉仙壺搖動，它開始鯨吸牛飲，吞食戰場中所有的血氣，一道又一道赤紅的光向它飛去。剛才，那些血氣還如狼煙般，沖天而上，可現在卻被吞沒，都進入煉仙壺中，速度非常快。

    戰場何其浩瀚，屍體無數，血精都消失了，全都是這個壺所為，這是何等的驚人！

    不死道人看的眼都紅了，若是這些血精被他所得，都夠極盡升華數次了。可是那個壺散發出來的波動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沒有把握留下它。

    哧！

    最後，黑色的壺破空而去，就此消失不見。

    而後世界崩碎，時光碎片流轉，混沌氣澎湃，光怪陸離的戰場消失，只剩下了空白的虛無。

    「加上你也只能多看到這一點嗎？」靈寶看着世界變成空白的虛無，嘆了口氣，他原以為由眾生信仰跳脫出來的生靈的因果之力能在這個特殊的世界看到的更多，但結果卻讓他失望了。

    「那個壺……」不死道人還沒有從那個漆黑的壺中回過神來，畢竟他從那個漆黑的壺上看到了更高的層次，有了新的認知。

    「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波及萬古的因果，但這也只是其中的一點表象。」靈寶說道，「那個壺來頭很大，名為煉仙壺。」

    「煉仙壺？」不死道人看向靈寶，「它和煉神壺有什麼關係？不，不對，它們之間的差距太過巨大，不可能有關係。」

    「煉仙壺，從名字就能看出來了吧。它是屬於世界另一岸的東西，準確的說是仙古時代的世界另一岸的東西。」靈寶說道。

    「仙古，世界另一岸，戰場，煉仙壺……」不死道人低語，他在思索，一會時間便明白了絕大部分。

    「那個世界是——仙古戰場？」不死道人失聲說道，這不由不讓他吃驚，若是真的是這樣，那麼每個紀元終結豈不是都是發生了這樣滅絕大界的戰爭！

    「那裏確實是，不過也只是一角而已。」靈寶回答道，「仙域出了問題，很有可能就是諸皇猜測中的那個亂古紀元也發生了這樣慘烈的大戰，甚至有可能規模比這場大戰還要大。」

    「這麼說豈不是……」不死道人想到了很多，若是每個紀元都有這樣的大戰發生，那麼這個紀元豈不是也會發生，「天尊，你來找本尊，難道是想詢問更多的有關仙域的情況好早做打算嗎？」